霍耐特“承认”理论视域下动物权利探究

第一章 动物权利的基本理论问题

    一、动物权利论的哲学语境
   动物权利作为一个环境伦理学的话题，近几十年来，从动物解放到动物权利，再到动物福利，关于动物是否应该享受权利，以及享受什么样的权利，在这一系列问题上我们都经过了深入而系统的思考。我们看到，动物权利论并不是作为一个环境伦理的单独问题而出现的，从人的权利到动物权利的转变，我们经历了从人与人以及人与社会的道德关系的思考到人与环境的道德思考的转变，在这一个大的背景下，动物权利论才凸显其理论意义。同时我们硕士生毕业论文格式应该看到，动物权利问题的探讨实质上是所有非人类中心主义道德思考的第一步。因为第一：动物是最接近人的一类存在，动物不但拥有感觉，感受力，有些动物甚至拥有初步的理性，而人的本质规定性恰恰就是理性。第二，不管是生命中心论，还是生态中心论，都要在一定程度上诉诸于权利话语，要实现从人的权利到自然权利的转变，对动物权利的思考是一个有效的切入点。纳什在其《大自然的权利：环境伦理学史》中考察了 "伦理学从关心人类特定群体的天赋权利到关心大自然中部分存在物或（某些理论家主张的）所有自然物的权利的进化过程"?，并按历史时间用硕士研究生毕业论文格式图标列出了伦理关怀范围的扩展过程，并认为道德的扩展过程是"具有逻辑的"?。究竟纳什所说的"逻辑"是否真的存在还值得商榷，但从历史的发展来看，我们伦理关怀的范围确实在不断扩大。但有一个事实不容忽视，那就是我们向来的硕士论文发表格式伦理扩展都是在"人类"或者总是在易为大家共同确认为"人"的范围之内进行。尽管一个涵盖所有存在物的大同伦理世界确实很诱人，但是任何有理智的人都明白，动物与人确实有实质性的不同，人与动物差异的内涵也许远远超越了一些激进者所认为的白人与黑人之间差异的内涵。从人到动物，这是一个关键性的跨越，或者可能我们跨越这个门槛从此走进大同的伦理世界，或者可能我们粉碎这个诱人的幻象。对人与自然的道德关系的思考是环境伦理学自身的研究主题，正是环境伦理学自身的内容决定了动物权利必然作为一个显著的问题在环境伦理学的思考中得到重视。

    二、动物权利论代表观点梳理
  某种意识能力，比如感受性、理性和自我意识等来判断该主体是否拥有权利。"①硕士论文提纲格式动物解放论——功利主义传统1979年，美国哲学家彼得?辛格《动物解放》一书揭开了现代动物权利运动的序幕，在书中，他从边沁（Jeremy Bentham)的功利主义出发，将道德价值的主体的界限从人类扩展到动物。"功利主义接受两条道德原则。第一条是平等原则：把每个人的利益都考虑进去，而且，必须把类似的利益看得具有类似的分量或重要性。白人或黑人、男性或女性、美国人或伊朗人、人类或动物：每一方的痛苦或挫折都与（道德）有关；而且，每一方的类似痛苦或挫折都具有平等的（道德）相关性。功利主义接受的第二条原则是功利原则：选择这样一种行为，这种行为给受该行为影响的每一个人所带来的满足将最大限度地超过该行为给他们带来的挫折。"②辛格认为，动物有着与人相似的感受能力，都有自己的"偏好"，而动物和人偏好的满足应该得到平等的考虑。"这为动物保护提供了理论依据，成为人与自然之间传统伦理观念的一个突破口。"③严格说来，虽然辛格《动物解放》一书被奉为"当代动物权利运动的圣经"，但辛格本人回避了关于动物的"权利"概念，其主张的重心在于平等地关心（equalconsideration)所有动物的利益。其基本原则与功利主义一脉相承，即将能否感受痛苦和快乐作为道德的终极标准。(2) 汤姆?雷根的动物权利论——道义论传统美国著名哲学家汤姆?雷根被誉为当代动物权利运动的精神领袖，他首次真正从哲学的度阐述了 "动物拥有权利"这一命题。④雷根批判了辛格的偏好功利主义，因为功利主义的两个原则——功利原则和平等原则——"存在着内在的逻辑上的不一致性"，⑤即所谓的"功利原理和平等原理之间的矛盾"。至于如何避免这一矛盾，雷根做了一个生动的比喻，苦乐的感受、偏好的满足对于个体就像液体装在杯子里边，不是液体，而是装液体的杯子本身才具有价值。⑦雷根从康德的道义论出发，提出"生活的主体（the subject-of-a-life)"是"内在价值（inherent value)"的标准，凡是"生活的主体"，都应该享受平等的被尊重的权利。其逻辑进路是："人之所以具有权利是因为人拥有固有价值，而人之所以拥有固有价值是因为人是生命的主体（subject of life)。而动物也是生命的主体'，所以动物也具有固有价值，因而动物也拥有受到道德关怀的权利。"①这样雷根就将具有内在价值的个体的范围从人扩大到了动物，但雷根仍然认为成为生活的主体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他一般将生活的主体限定在'一岁以上的哺乳动物，这一范围内。"②与康德（kant)不同的是，雷根认为我们不是对动物具有间接的义务，而是具有直接的义务，动物享有被尊敬、不被伤害的权利，而这也是动物享有的首要的基本权利。因此雷根的动物权利论又被称为"强势动物权利论"。(3)弗兰西恩的动物权利论弗兰西恩的动物权利论也主要采取功利主义的理论姿态，在批判雷根和辛格的基础上，他提出"有感觉（sentience)就足以让一种动物有资格成为道德共同体的成员。"③弗兰西恩将"理性"的主体意识扩展成"感觉"的主体感受，从而使得有感觉的感受主体具有了道德意义：不应让动物遭受任何不必要的痛苦。跟辛格和雷根不同的是，弗兰西恩强调对动物财产权批判，他说："有人认为动物权理论宣扬要赋予动物与人类相同的权利。
     这是对动物权利理论的误解。作者认为，承认动物的道德地位并非意味着在所有问题上都要对动物和人同等对待，并非意味着我们要让动物有权参加选举、拥有财产或接受教育。我的立场很简单：我们只有义务赋予动物一种权利，那就是不被当做人类的财产来对待的权利。"事实上，只要承认"财产权"，就必然无法谈人以外的任何物的"权利"，财产权中他物作为物的本性，就决定了他物不能成为权利主体。除非我们根本上否认财产权，我们才能真正做到为动物主张权利。弗兰西恩的动物权利论是废除式的，他反对将动物当做"物"来看待，动物有着道德意义的利益，他认为："任何理论如果要赋予动物以道德意义，都必须把要求废除对动物的剥削作为它的一部分。"⑤(4) 玛丽?沃伦的动物权利论玛丽沃伦的动物权利论通常被称为"弱势动物权利论"，其主张认为，动物拥有权利的基础不是它们所拥有的天赋价值，而是它们的利益。她认为，动物拥有其自身的利益，而动物拥有利益的前提是，它们能够感受快乐或痛苦。其理论思路仍然是"关系性"逻辑：某物拥有权利与否，其根据在于某物自身是否拥有"利益"。虽然玛丽沃伦的动物权利论主张拥有感觉的动物拥有权利，但其弱势动物权利理论的特点就在于区别对待动物的权利和人的权利，认为人的权利不但在类别的量上多于动物的权利，还在权利的质上强于动物的权利。其理论对于伦理实践中解决种际个体利益冲突有实际意义。契约主义与能力主义不同，契约主义认为"权利来源于人们之间的社会契约、来源于共同体的习惯。契约主义的核心是权利和义务的'相互性（reciprocity,又译互惠性）'。所谓相互性，是指，义务是互相的，能尽义务者才拥有权利。"①契约论又可分为粗糙的契约论和精细的契约论。(1) 粗糙的契约论认为"道德是由人们同意遵守的规则组成的"气签订契约的双方不但能理解契约的内容，而且还有能力履行相应的义务，正是义务的互惠性赋予了契约签订双方相应的权利。相应地，不能履行相应义务的个体就不能享有相应的权利。幼儿、智障等不具有履行义务能力的个体，不具有权利，但其监护人是他们利益的代理人，我们对其监护人就负有直接义务。对动物来说，如果其利益没有代理人，我们就很难意识到我们该对动物负有什么样的义务。粗糙的契约论跳开了从个体自身寻找权利根据的"关系性"逻辑，认识到了权利所蕴含的互惠性，但其致命的缺陷却在于难以保证契约制定的公正性，契约之达成存在着以偏见或歧视为基础的可能。而罗尔斯的精细的契约论就要致力于解决这种不公正性。(2) 罗尔斯(John Bordley Rawls)的《正义论》的契约论罗尔斯的无知之幕（veil of ignorance)要求签约者不知道有关自己的特殊知识，也即忽略作为个体的偶然特征，以确保契约之达成的公正性。但雷根指出，尽管罗尔斯的契约论与粗糙的契约论相比有了很大的改进，但是其缺陷在于："它彻底否认了，我们对那些没有正义感的人——例如，幼小的儿童和智力发展迟缓的人负有直接的义务。"③然而实际上，我们对幼小的儿童和智力发展迟缓的人是负有直接的义务的，否认对他们负有直接义务将会是错误的，那么同样的道理，我们否认对动物也负有某种直接的义务也将会是错误的。动物权利的解构派(1)"权利"概念的错位此派的观点明确规定了 "权利"概念的内涵和所适用的范围，认为权利概念是一个社会法律关系或道德关系范畴，"只适用于人类社会具有法律关系或道德关系的生活领域，而不适用于人类社会的非法律关系或非道德关系的生活领域，更不适用于非人类的自然界的动物或植物的生活领域。如果越出人类社会的法律关系或道德关系的生活领域，把它运用到人类社会的非法律关系或非道德关系的生活领域，甚至运用到非人类的自然界的动植物的生活领域，那么这个概念就失去了它的内涵和本来意义，变成一个没有确定的客观内容的空洞符号了。"①说动物拥有权利，不过是将动物作了拟人化的修辞。将"权利"赋予动物，是概念的错位，由此解构了 "动物拥有权利"这一命题。但是"权利"本身就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雷根同意我们除了拥有法律权利夕卜，也拥有道德权利，而且道德权利是比法律权利更为根本的权利，比如生命权、自有权、身体完整权等。雷根进一步指出，"道德权利的获得为道德权利的拥有者提供了一种独特的道德地位（moral status), " 这种道德地位给予了道德权利拥有者一种保护性的屏障，用流行的话语来说，这种屏障就是"不许入内"的告示。雷根展开推理说，假如所有人都拥有这种保护性的道德权利，我们将没有任何理由否认动物也拥有这种保护性的道德权利。这样就反驳了权利不能适用于动物的论断。(2)动物能否成为权利拥有者？解构动物权利的另一个进路就是否定动物的权利主体地位，这一进路根据黑格尔的法哲学思想，认为主体意识是权利的必要条件，而动物虽然属于主体，但是缺乏主体意识，是非自为地存在的意志，所以动物不具有"人格"。只有人才是自为的存在，人才具有主体意识，能在思维中意识到人的主体性，而对自我主体性的意识恰恰是自我主体性的确证，也即只有人才有能具有人格。而"人格一般包含着权利能力"③。黑格尔强调："任何一种权利只能是属于人的。"④动物缺乏作为权利拥有者的必要条件，因此，将权利赋予动物缺少了主体条件，这样从另一方面就将权利限定于"人的权利"范围内。

    三、关于当前动物权利论的...............................................................17-19
    四、跳开“关系性”逻辑 ...............................................................19-21
第二章从哈贝马斯到霍耐特 ...............................................................21-30
    一、霍耐特简介及其承认理论 ...............................................................21-23
    二、权利的承认维度 ...............................................................23-30
第三章 承认维度的思考 ...............................................................30-34
    一、从承认理论的角度 ...............................................................30-31
    二、对动物权利的合理性的 ...............................................................31-32
    三、对动物权利论难题的...............................................................32-34

结语

   动物权利理论发展至今，从辛格1979年发表《动物解放》一书算起，也不过短短三十来年时间。但是动物权利运动却在世界范围内广泛兴起，其中更是涌现了一大批杰出的动物权利论的哲学家。他们有的激进地倡导动物解放（辛格），有的则殚精竭虑为动物权利寻找哲学根据（雷根），他们要么致力于为动物权利寻求哲学依据，要么投身于动物权利运动的社会实践，为动物谋求利益。动物福利论者则悬置动物的权利，首要地为动物谋求福利。实证派则致力于为动物立法，以保障动物的合法权益。在现代环境哲学语境中，随着权利话语的扩张，动物权利一度成为讨论的热点。但同时随着对权利话语的解构，也出现了解构动物权利理论的倾向。"权利"一词所具有的广泛的含义是一把双刃剑，在我们期望以此赋予动物道德权利的同时，也面临着"话语缺失"的危险，比如"内在价值"就被认为是一个可能取代"权利"的概念（罗尔斯顿（Holmes RolSt0n))。随着环境哲学关注对象的不断变化，出现了生命中心主义，生态安全权利论，伦理整体主义，女权主义等一系列环境哲学主张。不可忽视的是，动物权利理论也是属于当代环境哲学思潮的一部分，我们经常将其归为非人类中心主义。但是动物权利理论有着自身的研究主题，那就是动物是否拥有权利？动物权利的哲学基础是什么？动物拥有哪些权利？而其中的关键在于对第二个问题的解决。当前动物权利研究的瓶颈也就在于不能很好地为动物权利找到合理的哲学根据。困难一方面在于动物与人的差别，另一方面很大程度上在于权利概念自身的复杂性。但是通过韩立新在其《环境价值论——环境伦理：一场真正的道德革命》一书所指示的思路，即跳开"关系性"逻辑，我们似乎找到了方法论上的突破口，以权利的承认维度来阐释动物权利的根据，这或许是一次有益的尝试。但是即便是这种尝试，我们的工作也还远没有做得仔细和充分。霍耐特承认理论思想对动物权利的启示还有待于进一步深入挖掘。放开眼光来看，也许还有解决动物权利问题的其他路径，哲学是发散而多维的，我们期待有更多、更好的思路来解决动物权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