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折扣与电影产业国际竞争力研究

第一章 电影产业中的文化折扣          在商业电影蓬勃兴起的时代，电影产业和其他产业，诸如钢铁产业、汽车产业一样，具有经济的属性和商品性。一部电影在制作的过程中，一系列劳动力和生产资料被组织在一起，商品产出后，又被投放到不同的市场进行销售，产生经济价值。巨额的投资、大规模的生产和发行，这些使电影毋庸置疑地被称为产业，从而与商品紧密相关。因此，电影产业是指“在市场经济时代和产业格局下，以电影产品为核心，以其形成到最终消费所指涉的具有上下游关系的各个功能主体的集合”。        然而，电影产品具有特殊性。作为一门视听艺术，它通过艺术形象的展示，表达一定的思想情感，反映不同社会的文化，体现时代和民族精神。它作为人类文化生活的组成部分，直接反映了一个时期内一个民族和一个地域的文化。因此，英国学者 D.普特南曾指出，电影“是一种文化识别的手段”。作为人类文化生活的组成部分，电影全面立体地展现了一个社会团体、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生产生活习惯及其基本的文化素质。这样看来，电影产业就不单单具有经济的属性，它一定程度上更是一种文化的映射，可以说，电影产业是一个充满文化内涵的产业形态。这些文化内涵在电影制作过程中产生，在后续的发行、放映以及后期衍生品的开发过程中逐渐显露出来，也就是说电影产业中的文化折扣发生在电影制作过程中。电影制作一方面包括电影内容的制作，即电影所要讲述的故事内容；另一方面包括电影形式的制作，如配乐、音效、灯光、布景、剪辑等。人们之所以喜爱一部电影，根本也在于电影的制作上，从形式上看，是因为电影带给我们的视觉快感，即悦目。悦目，可以支撑起电影的骨架，通过种种技术性的手段和镜头处理手法来实现。但诸如图像设计、视觉效果、色彩搭配、音响音乐、剪辑节奏等一系列技术性的东西本身并没有意义，是完全中性的。“用于六个不同场景的完全相同的剪辑模式可以得出六种完全不同的解释”。之所以使人们对电影有不同情感体验的，更重要的原因是从电影的内容上看，电影使我们获得情绪和情感上的满足，即赏心。赏心是真正支撑电影的灵魂和核心所在，它是通过构成电影内容的故事架构的。电影的文化因素就贯穿在整个电影所讲述的故事里，因此，故事成了电影产业的文化灵魂。      一 故事是电影的文化灵魂         （一） 故事的含义           对于“故事”这个词，我们并不陌生。我们都是从小听着故事长大的，长大后，在我们身边，时时刻刻经历着或以各种形式接受着故事：孩子睡前的童话故事、小说里的言情故事、网上的叙事闲聊、电视和广播里的新闻、放映的戏剧或电影，可以说，我们一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故事中度过的。因此，评论家肯尼思·伯克曾指出：故事是人生的设备。人生不能没有故事，故事的取材都源自鲜活的生活，离开实际生活的原味，也就没有了故事。但是故事又不完全等同于生活。被公认为世界银幕剧作教学第一大师的罗伯特·麦基曾说：“故事是生活的比喻”。故事必须像生活，但又不是实际的生活。在生活中，我们难免要经历种种琐碎的事件，这些只是“事实”，而不是故事，其原因就是故事必须抽象于生活，取其精华，并能将人们导向生活的真谛，它让我们超越表面现象达到事物的本质。也就是说，故事必须要有对事件的思考，即真理。因此，故事=事件+真理。         （二） 故事是电影的叙事内核           借助技术的创新，电影甚至可以给我们展现前所未见的壮观场面，可以将我们带入浩淼的宇宙、带到消失了的恐龙面前，抑或是未来世界的浩劫中。毫无疑问，这种刺激、炫目的画面影像确实让我们兴奋不已，但是这种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短暂且不深刻，风靡一时后，很快就沦为明日黄花。就像《阿甘正传》一样，若干年后，人们不会记得影片中用了什么样特殊的拍摄手法和技术，只记得这是一个讲什么的故事，叙述了什么事情。          但是，电影叙事又不同于生活中一般的叙事，它最忌平铺直叙，流水帐似的活动影像并不属于我们今天所讲的商业电影，并不属于电影产业的范畴。商业电影中的叙事充满了欲望、矛盾、冲突和选择，这些正是吸引观众的故事的必要环节。大凡故事讲述的都是生活发生了如何的变化，使故事主人公的生活顿时失去了平衡，处于矛盾中，然后故事又不遗余力地讲述主人公是如何在矛盾冲突中选择、周折，最终恢复了生活的平衡。如果电影的叙事离开了形形色色、跌宕起伏的故事，那么电影也就失去了其本来意义。         （三） 故事是电影意义的载体            包括电影在内的任何一种艺术形式，所承载的并不仅仅是我们看到的外在那么简单，其背后往往都蕴藏着深刻的内涵与意义，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热爱这门艺术的人孜孜不倦地挖掘其更深层次的东西，吸引更多关注的目光。由于电影源于生活，其所展现的意义也是围绕人生的根本问题展开，即人生的价值观，“价值观，人生的是非曲直，是艺术的灵魂”。人生的价值是什么？什么是值得人们为之生、为之死的呢？这些关于深层价值观的问题抽象且深奥，如何通过电影这一大众媒体的渠道阐释？故事成为了再合适不过的载体。价值观以及人性的真、善、美都需要用故事的方式得以展现。我们对一种行为、对一个人、对一件事进行评价和价值判断的时候，都要以具体的事实作为依据，而这些事实正是故事的题中之意。《阿凡达》的导演卡梅隆正是以主人公所经历的故事为依托，传达了人应该尊重自然，不应过度攫取这一深层意义。当然，故事本身并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故事所承载的意义。         （四） 故事是受众移情的通道           故事说到底是讲给人听的，因此，故事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形式。人，是一个拥有复杂情感的高级动物，每个人的生存环境、生活体验、教育经历等因素不尽 相同，由此所引发的每个人的情感体验也是不同的。一部电影所传达的情感思想如何与不同情感思想相融，如何使不同的受众认同电影内蕴的意义、价值？故事，提供了一个绝好的通道。正如沃尔特迪斯尼影视公司执行副总裁杰森·里德的立身名言：“电影交流的意义就在于‘互相讲故事’，传播各自的世界观，了解对方的内心，从而达到情感和文化的沟通”。电影通过技术抓人眼球，但真正持久打动人心并影响人的却是电影故事。电影故事里不仅融入了大量的信息，而且还能激发人们的情感。因此，故事必须充满人性，这种人性是超越所有文化之上的。当然，生活在世界各地的人们有着不同的文化和情感的差异，一些文化对之敏感的故事，另一些文化却麻木无感或产生不同的体验。这便是电影故事的文化折扣。      二 故事诸要素的文化折扣剖析——基于麦基的“故事”理论     电影故事一直是电影剧作家十分关心的话题。普遍认为电影故事基本形式应该有开头、发展、结尾三个部分。缺少任何一个部分，故事都是缺憾的。被公认为世界银幕剧作教学第一大师的麦基，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深化了对电影故事的研究，本研究探讨电影产业中的文化折扣，正是基于麦基的“故事”理论，对其“故事”理论中诸要素的文化折扣进行剖析。         （一） 麦基的“故事”理论概述          麦基对“故事”的理解是从故事的结构着眼，在他看来，“故事是一系列幕的组合，渐次发展为一个最后的幕高潮，又称故事高潮，从而引发出绝对而不可逆转的变化。”①为了完成这种不可逆转的变化，就需要一系列的要素将电影故事组织起来：故事结构、与结构密切相关的故事背景、类型、人物、意义等方面的内容，这些就是电影故事的诸要素。在对此问题不厌其烦的解析上，麦基提出了故事的基本形式，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局。         （二） 故事结构中的文化折扣分析          结构糟糕=万劫不复，②这样的表述被运用到电影故事中并不夸张，电影的故事结构是一部影片主题表达的最有力的手段，一旦结构出现了问题，那么整个故事就难以被有力地支撑起来，故事结构对于电影至关重要。         1.故事结构的含义及其构成        （1）故事结构的含义         麦基非常重视电影故事的结构，在他看来，“结构是对人物生活故事中一系列事件的选择，这种选择将事件组合成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序列，以激发特定而具体的情感，并表达一种特定而具体的人生观。”结构是支撑起整个电影故事的叙事框架。        （2）故事结构的构成         每一天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件千千万万，如何取舍，如何呈现，故事结构对于电影故事的表达来说，至关重要。麦基进一步对电影故事结构进行微观透视，总结了这样一个电影故事结构的有机链条：节拍→场景→序列→幕→故事节拍是故事的最小的结构成分，是动作/反应中的一种行为交流。例如被打这一动作可能的反映既可以是还击，也可以是忍辱吞声。在电影故事中，临近的两个节拍往往相互区别推动事件的发展，例如前一节拍的嘲讽到下一节拍的互骂。一个又一个的节拍构筑了场景的转化。场景指某一相对连续的时空中通过冲突表现出来的一段动作，在场景中发生了某一事件的重要的价值变化，这一价值变化使人物生活发生变化。“没有不转化的场景”。一系列场景（一般为二到五个，每个的冲击力递增，最后达到顶峰）则构建成序列，从事件到事件，序列所传达的是具有更大意义的变化。幕是一系列序列的组合，以一个高潮场景为其顶点，导致价值的重大转折。一系列幕又构成最大的结构：故事。在麦基看来，一个故事是一个巨大的主事件，把生活从开始的一个情境带到了结束时的变化了的情境，且不同于场景所导致的变化，故事最后的变化必须是绝对而不可逆转的。        2.结构上的文化折扣        电影故事的编排、电影的拍摄几乎都是遵循上述故事的结构链展开的。电影围绕着一个主情节，分幕展开。这三幕时长并不是人为规定，而是为了达到故事目的，依据人们情感通常的发生规律来标识的。当然，按照不同国家人们的表达习惯，可以 5 分钟甚至 5 个小时能表述清某一事件，但这样的速度往往并不能被大多数国家的人们认可与接受。这是结构形式上的文化折扣产生的原因。在结构链条的各逆转的环节上，也存在着一定的文化折扣。故事结构链条中的每一个环节，无论是呈现出的细微的变化，还是创造出的巨大逆转，都是用某种价值来表达和经历的，麦基将其称之为“故事价值”。故事价值应该“是人类经验的普遍特征，这些特征可以从此一时到彼一时，由正面转化为负面，或由负面转化为正面”，例如爱与恨、善与恶、勇敢与懦弱、忠诚与背叛、智慧与愚昧等等。然而，故事价值并不一定就是观众自己的价值评判尺度，就为文化折扣的产生提供了一个切口。          （三） 故事背景中的文化折扣分析 ................................................................................25-26          ............................................................................ 第二章 文化折扣影响电影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内在机制 ................................................................................30-39      一 两种机制的理论概述 ................................................................................................31-33     ................................................................................ 第三章 文化折扣影响电影产业国际竞争力的规律 ................................................................................39-44      一 一 般规律 .........................................................................................................39-41          （一） 一般规律的内容和表现形式 ................................................................................39-40      ................................................................................ 第四章 提升中国电影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文化策略 ................................................................................44-47      一 民族故事的国际化表达 ........................................................................................44-45      ..........................................................................       结语      本文截稿之时，正逢《泰坦尼克（3D 版）》浩浩荡荡席卷中国之时，无论是再现人类在灾难临头时的反应，还是要书写一部包融信念、勇气、牺牲和爱的不朽传奇，当没有任何文化鸿沟的《泰坦尼克号》向我们驶来，被精英和草根共同欢迎，乃至连老幼妇孺都能看懂时，我们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电影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什么是电影产业的文化软实力！         参考文献  [1]麦基：《故事》著，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 年 8 月第 1 版。 [2]考林·霍斯金斯等著：《全球电视和电影——产业经济学导论》，刘丰海等译，新华出版社，2004 年版。 [2]大卫·波德维尔 (Bordwell.D.)、汤普森 (Thompson.K.)、 曾伟祯：《电影艺术：形势与风格》，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8 年 10 月。 [3]约瑟夫 M 博格斯 (Joseph M. Boggs)、丹尼斯 W 皮特里 (Dennis W. Petrie)、张菁、 郭侃俊：《看电影的艺术》，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年 12 月。 [4]埃克斯：《你的剧本逊毙了》，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1 年 9 月第 1 版。 [5]巴里 利特曼：《大电影产业》，清华大学出版社 2005 年版。 [6]明安香：《美国：超级传媒帝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年版。 [7]张廷琛：《接受理论》，四川文艺出版社，1989 年版。 [8]中国电影家协会理论评论工作委员会：《2011 中国电影艺术报告》，中国电影出版社。 [9]中国电影家协会产业研究中心:《中国电影产业研究报告（2010）》，2010 年，第 44 页。 [10]尼尔 D 希克斯 (Neill D.Hicks)：《编剧的核心技巧》，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2 年 1 月第 1版。